“……而现在,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。”命运就是这样作弄人,中学时代不经意朗读过的一句课文,竟然成为我日后真实生活的写照。两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来到海南岛,琼洲海峡把我和内地的亲人分隔开来。
记得刚上岛那会儿只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,少不经事的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思念。半年后的春节回到家里,懵懂的我并没有体会到父母的牵挂和担忧,心里只惦记着我梦中那美丽海岛——三亚,以至于离家的时候都特别兴奋,高兴得头也没回就上了车,哪里知道在我兴奋的身后是父亲一直目送我不舍的眼神!
今年五一节回家,当我第一眼看到出门迎接我归来的父亲时,内心的感受是复杂的,我清楚的发现父亲的身影竟然有些佝偻,昔日那矫健的步伐渐渐蹒跚起来,原本稀疏的头发比以往更显少了,脸上的鱼尾纹更加明显。噢!我的心仿佛被强烈撞击了一下,父亲老了!唯一不变的是——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慈爱。
进入了甜蜜梦乡,父亲却饱受着病痛的折磨,他必须把脚立起来,头不枕枕头才睡得着;然而最要命的就是嗓子,做生意哪有不讨价还价的,何况是在这小镇上,来光顾的客人不管价钱多少都要砍点下来才觉得划算,就这样父亲既要应付他们又要不失本钱,就得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慢慢熬,时间长了嗓子自然就撑不住了,再加上染发剂、软化剂的化学反应,爸爸的咽炎老是犯,虽然曾经做过手术,由于术后要继续工作没办法休息好,因此留下了后遗症,现在连声音都是沙哑的,甚至有时还会说不出话来。这劳疾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复发,为了不耽误生意,父亲每次都只是买点消炎的药回来吃吃而已。
海岛上四季如夏,阳光充沛,唯一让人惊恐的就是台风了,刚上岛那年台风肆虐。记得达维警报那次,早上我还在睡梦中,小灵通的铃音就响了,接过电话,听筒另一头传来父亲沙哑的声音,他焦急的问我岛上台风的情况,当得知我一切平安,关切的声音才缓和下来,放下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,这时我才明白内敛含蓄的父爱一直伴随着我,哪怕是天涯海角,一时间思乡的泪水把枕头弄湿了一大片。
后来的日子,我也会经常给家里写信、给弟弟发邮件,讲讲我在海岛的工作与生活,免得家人牵挂。为了常和我联系,父亲也
买了小灵通,回家叫弟弟教他拼音,因为年纪大了老记不住也学不会,他竟然琢磨出用笔画输入法给我发短信,虽然每次的语句都很短,但那绵长的父爱总是让我很想家。
俗话说:酒香不怕巷子深,父亲靠着他的手艺和好人缘,迎得了好口碑,也迎来了一批忠实FANS。做小生意靠的就是坚持和勤俭,为了我们的家,父亲不得不放弃了他喜爱的象棋、纸牌,甚至戒了烟,就连出门走亲戚,他都要早早赶回来做生意,更不谈过年过节了。
父亲的节俭在我们那儿是众所周知的,在外人的眼里父亲是个极其小气的人,总喜欢跟他们讨价还价、斤斤计较,但是在我印象里的父亲是世界上最慷慨的人,他把最宽广的爱和最无私的关怀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我和弟弟,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显伟大的呢?
淡淡的乡愁并没有因为椰风海韵而散去,让我思念的还有那永恒的父爱……
(李颖)